回乡揉菜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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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乡揉菜籽

吴沁潼

此时，布谷鸟的叫声再也没有天气预报的恬静、悦耳、实在。

后天连续有雨的消息让我丑时时不时推开家门，看看天象：月晕三更雨，日晕午时风呀。
一向以田为命的母亲，电话那头，也是说不要回家“双抢”帮忙，路费够不了收成。
“画舫乘春破晓烟，满城丝管拂榆钱。千家养女先教曲，十里栽花算种田”。只要清明祭祖时，看够黄灿灿的油菜花？赏心悦目也就有了面包？那你得有郑板桥那样的才情！
我打开支付宝，的的顺风车也要过百，双程二百，就是三桶色拉油呀
！等于三分油菜地的收成。连城里出生的老伴也说，去掉路费，不如去工地做半天杂工。
是呀割菜籽，晒菜籽，揉菜籽，抢天气晒干，去榨油，不谈生长期，仅油菜收割期，几个流程下来，最快时段，没有阴雨天，三五分地要一周呀！划得来吗？
那是你此较经济学的概念！
我只知天气预报，三天后有雨！
兴化创建全国文明城市的卡口值班，留了心眼：穿流不息的城乡公交，莹光闪烁的公交站牌！正好到已建成的全国文明城市家乡高邮市体验一把。
兴化→高邮横泾汽车站二元。高邮横泾到高铁站二元，中途下车步行一小时回家，不也就四元？来回不到八元，加上公交卡七折，我会心一笑！
“孙女吃剩的饭菜，日积月累，冰箱已放不下了”！”看人对汤”的我抓住粒粒毕辛苦的母亲“软肋”，她才松口。
“那你乘公交回来，只带吃剩的饭菜，把我养鸡、养鸭，其他营养品千万不要带”。
家门口公交站牌上显示，兴化到高邮横泾社区首站七时，二元。我准时上车。半小时即到高邮横泾汽车站。
高邮横泾公交车传来倒计时的自动报时声，让我登车三分钟出发高邮高铁枢纽站。
“请问我去合并后的老高邮汉留乡甸垛怎么走？是否从这高邮高铁枢纽站再转车？”

“这个转车时间长，你在三垛政府后院转三垛到汉留的村级公交车，虽一小时一班，但准时发车，你等，不会超一小时吧？肯定比去转车省时间的”，公交师傅热情地说。
不知不觉的交谈中，车己在高邮市三垛镇政府下车！同行的路人指着绿茵如盖的政府后院，说三垛政府大院后就是向南去老汉留乡，向北去老司徒乡的镇村公交。
没来得及看一下家乡风景，八时整，镇村公交准时发去的倒计时报警器又响了！
我一脚又跨入了车身仅有城市公交一半的袖珍乡村公交！
“到老汉留乡决心村怎么走？”。
“鼻子底下就是路”，我一上车就问开车的师傅。
沿途我还在搜寻，步行且背扛大米(那时学生自带米学校代伙)，四十年前，去三垛镇读高中的一路风景，哪里是三阳河？哪里是砖瓦厂？哪儿荡楼村？
师傅指点间，说到了。
八时半不到的上班时间，我即带着城里的“厨余垃圾”回到了田头隙地菜籽圩。
人间四月无闲人，找人自然在田头。
我学着早已坐在硕大彩条布上打菜籽的母亲，一屁股摊下。
先将一堆堆一周前刈下的干黄菜籽，小心翼翼地抱到彩条布上，拿着木棍学着母亲打起了菜籽。
现在的田都给承包大户租种了，我们吃米和油要买！但平时没事，就当锻炼身体了。这三五分地的荒地，我用铁揪把芦苇根挖掉，再一勺子一勺子从河里舀上河泥，几个冬天的冷冻，油菜长得好呢！母亲说。
是呀，那一张张无人机航拍的一条条线状的菜田美图，就是里下河父母亲们，用布满老茧的双手将田边隙地，编织的一张张随田而异的五丝彩带！
我一边思嗔着！
菜田散发着菜籽的清香，淡淡的酸楚味，伴随着有节奏的敲打声，菜籽从细长的衣胞里脱落了下来。为消除劳动的疲劳、单调，乏味，我打开了手机视频。
早(啊)晨，露(啊)水，实在是多谑，嗬嗬依嗬嗬。点点露水润麦苗啊，杨柳叶子青啊谑，七嗒七呢崩啊谑，杨柳叶子青啊谑，松又松谑，崩又崩谑，松松么青又青呀那个杨柳叶子青啊谑。
“妈妈你看，这不单单是《柳柳青》音乐，还有你重孙女的跳舞呢？”
母亲连忙把手中的活儿放下，拿起了我的手机！开心地双眼眯成一条缝一一这么大了，这么大了，象大姑娘啦。
能开视频吗？还象去年疫情期间，你回来时，开个视频给她看看，油菜结籽什么样？麦子结穗什么样？还有芦苇，柳树，油田井架，风力发电，一块块螃蟹塘…。
“别打了，开始揉菜籽”，母亲又说。
早上露水多，加上有青的菜籽为赶天气，必须打。
正常中午或下午边边角角地方在塑料布上揉菜籽的。现在太阳火辣辣的了，你可以双手揉了。
是的打菜籽，没有水泥晒场，籽儿容易外跑。用双手人工揉一揉，菜籽几乎不会散落，颗粒归仓也许就是这从儿来的。

我抱来阳光下脆生生一碰即断的油菜桔梗，套上手套，左手一卷右手一摁，光溜溜、黑乎乎的籽儿就下来了，多带着剥离的壳儿！不一会儿彩布满满籽儿。过筛，扬尘，一袋油菜籽已在落我背上，连同一袋厨余垃圾，向老屋走去！
下午四时整田头乘上乡村公交，卡上高邮横泾到兴化城公交，六时我又在洗溂一下，床上刷抖音啦！
我又算一笔帐，我与公交车上挤公交的老人相比，来回车票多6.8元。
空手回城，还没带上自家种植的时鲜蔬菜，门口现榨现机的香油、大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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