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花嫂

兴化三水园论坛

梅  花  嫂

文/吴文国

        有一天，我和朋友之间聊天，朋友说他们的村庄上，有一位七十多岁老年妇女情况比较特殊，经历曲折感情愁楚且比较感人。 我有意采访了解真实情况，在朋友的引荐下找到她本人。只见奶奶的脸上总是带着和蔼的笑容，深深的皱纹中充满了岁月的痕迹，她的身材矮小却精神矍铄，一双老练的眼睛闪烁着智慧的光芒。当听说要了解她人生经历时，却闭口不谈不愿接收采访。没办法我和朋友找到另一位七十多岁的老大爷，也是要采访的另一位男当事人。只见老爷爷身材佝偻，拄着拐杖，步履蹒跚，但他的眼神却坚定而有力，仿佛蕴含着无尽的故事。当我们提出采访要求，说明不写具体村庄和具体人名，只当宣传一个正能量典型或传奇人生故事时，老爷爷才免强同意接爱采访，向我们透露他王某和兄长唐某及梅花嫂艰难的一生。
        在上个世纪五十年代初，在大垛镇某村出生的俩表兄弟，兄唐某长弟王某二岁。从小一起玩耍嬉闹，胜如亲兄弟。有一年夏天兄弟俩下河洗澡，弟王某不小心漂移到河中心，一双小手不停拍打水面，渐渐远去沉入河底。哥哥唐某见状先高声呼救:“救命呀！救命呀”，立即游向弟王某，自己刚学会游泳，还不敢扎猛子，哥哥唐某不顾自己生死，毅然决然扎下猛子向下而去触摸施救兄弟，由于紧张第一次失败，这时自己已经气喘吁吁，仍不顾一切又一次扎入河底，摸到兄弟拖上水面。水边上人听到呼救声后，纷纷赶来跳入河中合力将兄弟俩人救上岸。这时，哥哥已经瘫倒在地，弟弟经人简单施救也苏醒过来。从此以后兄弟之间友情更加深厚，结下了生死之交。

        在1959年三年自然灾害期间，哥哥唐某父母亲，为了节约粮食给儿子唐某，父母亲营养严重不良饿死，唐某7岁就成为孤儿。弟王某的父亲看着亲戚的面子更主要是唐某施救自己儿子的情份上，收养到兄弟王某家。这样，兄弟俩天天在一起，真正成为亲兄弟一家人了。
        穷人的孩子早当家，1967年只有15岁的唐某，为了减轻家里负担，提出出外拜师学手艺（木匠），自己养活自己，不再靠养父母了。由于唐某勤学苦练，虚心向师傅请教，一般人三年才能出师，他一年就能独当一面。但他为人厚道，继续为师傅无偿再做二年才出师，出师后又挽留三年帮师傅招览生意。师傅看他忠厚老实又心灵手巧，再加上与自己的女儿日久生情，师傅看在眼里，记在心里就将自己的女儿名叫梅花（化名）许配给他。
        唐某不但手艺学成回来，还带回漂亮的新媳妇，养父母当然高兴，兄弟王某叫新媳妇为“梅花嫂”。养父母提出申请向村里要求一块地基，村里根据实际情况，唐某既是孤儿又娶新媳妇需另立门户，同意划分一块地基。唐某夫妇欣喜若狂，每天都为新房忙碌，再加上唐某就是手艺人，比别的人家砌着又快又漂亮。
        唐某夫妇心安定下来，第二年生下一对龙凤胎，梅花嫂在家务农带孩子，唐某走村串户帮人家打家俱盖房子。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有一天大清早，唐某搭木头行条上大梁时，脚底踏空坠落，头部砸在砖角上，经抢救无效驾鹤西去。
        梅花嫂哭得死去活来，唐某不但抛下梅花嫂，还丢下了刚刚才五岁的两个孩子，这今后的日子怎么过呀！梅花嫂死死抱住棺材不肯下葬。兄弟王某“咚”的一声跪在棺材前，泪流满面说道:“哥，那年若不是你把我从水中救出，我早死了。放心走吧，梅花嫂和孩子们我来照顾。”哭得满屋子的人都掉了泪。
        故人已去，活着的人还要继续生活。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初，刚刚实行分田到户承包，一个农村妇女既要在家带小孩，又没有任何手艺攒钱只好在家务劳。有一天，大雨铺天盖地地下起来，一阵比一阵急。在地里干活的人们急忙往家赶。梅花嫂上身穿了一件薄薄的浅色碎花短袖，也走在回家的人群里。走着走着，梅花嫂就走不成了。因为雨水把她的衣服沾在丰满的乳房上，一颤一颤的，看起来就像是赤裸上身。一群人都和梅花嫂开起玩笑来。大雨中，一件男人的衣服突然就披在了梅花嫂身上。梅花嫂看清了，是兄弟王某。
         梅花嫂在家中待嫁时就是美人坯子，做姑娘时的美丽如同春天的花朵，娇艳欲滴，散发着迷人的芳香。她的眉目之间流露出一种温柔和纯真的美丽，让人心醉神迷。即使到了中年，她仍然如同秋天熟透的果实，散发着沉稳而深厚的韵味。寡妇门前是非多，如此单身美人就召来了脸皮厚的，常三更半夜敲梅花嫂的门。梅花嫂不敢开门，也没有开过门。她只想着攒够了钱，要新修一个高高的街门，好把那些三更半夜敲门的人挡在大门外。就有些好事的，常常找借囗来帮梅花嫂干地里的农活儿，梅花嫂都好言拒绝了。她只让兄弟王某帮她干活儿。
         每次农忙季节用兄弟王某的机械收割、运输，梅花嫂都要付钱给兄弟王某，王某就认真地算一算，然后就说:“梅花嫂，你打个欠条吧，你有两个孩子，日子过得紧，等有钱再还给我。”就这样一年一年欠着。欠着欠着，梅花嫂就想着报答兄弟王某，可梅花嫂发现，兄弟王某从没有让她报答的意思。
        时间长了，街坊邻居有好事者不断议论，说兄弟王某和梅花嫂的闲话儿。梅花嫂心疼兄弟王某，就劝兄弟王某不要再来帮她，省得别人嚼舌根说闲话儿。兄弟王某说，嫂子你怕了？梅花嫂说，我怕啥哩，咱俩又没有啥。可永远欠着兄弟王某，梅花嫂心里还是不好受。
        有一天，外面下着雨且越下越大，兄弟王某脱去外衣，防止梅花嫂感冒将外衣披在她身上往家赶。兄弟王某光着膀子站在梅花嫂门囗不进门，梅花嫂掩着门在家里换衣服。梅花嫂说:“进来吧，躲会儿雨，雨停了再走，孩子上学了，家里没有人，正好把你的衣服带走。”推开门兄弟王某惊呆了，不知所措，只看见梅花嫂刚换的上衣还未扣扣子，丰满的乳房颤颤地在动，晃得他两眼眩晕心里发慌。兄弟，你来吧。兄弟王某不动。梅花嫂就哭了，兄弟，你不想我？兄弟王某说，想。就见兄弟王某拿着自己的湿衣服就走。梅花嫂追到门外拉住兄弟王某。让我再想三天，兄弟王某飞快的跑了。梅花嫂笑了。笑着笑着就哭了，哭着哭着就笑了。
         兄弟王某含泪对我说:“我也想梅花嫂，但我答应过哥哥，要好好照顾梅花嫂，我不做对不起哥哥和嫂嫂的事。”这时，兄弟王某已泪流满面，不断擦试眼泪说道:“梅花嫂是坚强的女人，一人带着两个孩并扶养成人，省吃俭用供两个孩子上大学，一般女人做不到，我对梅花嫂既爱又怕啊！”。至今兄弟王某还是孑然一身，但国家对五保户生活非常优待，生活无忧，安心养老了。梅花嫂两个孩子上大学后进城工作，一个在南京另一个在上海，又添两个孙子。梅花嫂因不适应城市生活仍在老家养老，逢年过节子女们回老家与梅花嫂一起享受天伦之乐，同时也会邀请兄弟王某过来，参加大家庭庆祝节日的宴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