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我的发小吴生富/作者：沈朋道

山石

散文
《我的发小吴生富》
文/山石

发小是指父辈互相认识，从小一起伴随长大的玩伴，长大后又经常在一起的朋友，在南方叫“开档裤朋友”，而北方是“光腚娃娃”。发小之间的友谊，不亚于亲兄弟姐妹之间的感情，发小也并非每个人皆可遇到的。
吴生富就是我众多发小当中，特别要好的发小之一。吴生富比我小两岁，他上有两个姐姐，下有两个弟弟，他家和我家都住在村庄的河南，一个四面环水的垛子上，吴生富家的房屋紧挨着我家房屋的西侧。
我们从小就是特别要好的朋友，我们一起上学(他小我两岁，但他父母跟老师玩得好，跟我们一起入学，成了不在编的“野学生”)，每天早上他早早地会到我家等我一起去学校，他虽然比我们小，学习成绩却优异，成了我们班上的小班长。
记得上四年级的时候，学校组建“红小兵连”（就是后来的“少先队大队”），调皮的同学们纷纷学《董存瑞舍身炸碉堡》中的台词，向吴生富“请示”“连长，把这个任务交给我吧！”每天反复这样“骚扰”，吴生富烦了，说“把连长这个职务交给沈朋道吧”，结果我真做了两年“连长”(少先队大队长)。
上初中后，我眼睛近视了，上课时看不到老师黑板上的板书，只能听老师“说”课，课后吴生富经常帮我复习，把课堂笔记给我看，有什么不懂的他都耐心地讲解给我听，我的学习成绩在吴生富的帮助下还算不错，但其中辛苦比别人要辛苦得多。
高中毕业后参加高考，我们双双落榜，当时高考刚刚恢复，我们什么都不懂，复习的文科，考试时考的理科，那时的老师水平也有限，好多教材都没教完，有的同学调侃说，那试卷，让老师去考，老师都考不及格，何况我们学生。
高中毕业后我们一起参加大集体劳动，我们晴天一身汗雨天一身泥，一起去游河一起去偷瓜。记得有一次公社在我们红花开现场会，晚上组织社员们挑灯抢插双季稻秧，领导们要来互查。队里让我和吴生富戴上铁皮喇叭，到田头现场宣传好人好事。
有一天下着雨，队里没上工，吴生富来到我家找我，说要去兴化复读，让我跟他一起去。我因为眼睛问题，觉得上学很吃力（当时不好意思戴眼镜），不想继续学习，再加上我家年年是超支户，老爸虽然是大队干部，为人正直，没有一点关目三儿，经常出去开会，向队里预支的钱款，妈妈又是城里人，不会做农活，拿不了大工分，每年分红时都拿不到钱，还空队里不少钱。而吴生富爸爸是队里唯一木匠，生活相对富足，所以我说：“你去复读吧，我不想再上学了，我家条件也不允许呀。”
吴生富的复读之路也算艰苦，他心比天高，差的学校根本不在他的眼里，他复读了两年，81年高考后他对我说，再考不上就不考了，跟你们一起读家里蹲大学修地球。
发榜的日子终于到了，那一天我和吴生富等小伙伴们一起在打谷场上翻晒早稻，大队老支书陈银华拿着吴生富的录取通知书来打谷场上找吴生富，吴生富当时愣住了，一动不动地站在原地，也不说话，象傻了一样。我连忙替他收下录取通知书，摇着他的肩膀说，“你考上了！你考上了！”
吴生富突然把手中翻草的小叉子轮起来转圈，我赶紧说：“小心，别伤到人呀。”他转了好多圈后小叉子脱手，飞出去好远，还好没有伤及他人。
他一把将我手中的录取通知书抢去，头也不回的奔庄上而去。我想他当时心里应该是这样想的，“去你妈的讨饭叉子，再也用不到你了”。
大学的几年生涯，吴生富去了遥远的黑龙江哈尔滨，一年也难得回来一次，我们之间只能靠书信联系。信中他常常说起思乡之情和北方的风景人情及大学生活的种种趣闻异事。
吴生富知道我闲下来喜欢写写画画，常常鼓励我多练习多创作，把我们小时候在一起的趣闻嗅事写下来，并且每写一篇都要先寄给他看，他要成为第一个读者，每次我在小报有“小豆腐块”儿，他都会为我高兴，鼓励我继续努力，可惜的是我为了生计外出谋生，搁笔多年。
吴生富在东北重型机械学院(燕山大学前身)学习四年，后又攻读硕士研究生三年，获得工学硕士学位。
88年后吴生富进入中国第一重型机械集团公司工作，从一名普通的设计师做起，随后逐步走上更重要的工作岗位，由于他工作繁忙，再加上我外出打工，居无定所，我们之间的联系减少直至中断。
再联系是后来我又回红花开商店，装了电话，跟他妈要了他的电话，这时的他已经是公司的副总经理，每次联系他，都因为他工作繁忙而打断，后来都是他有空了打电话来我们聊天。
同学毕业廿年聚会吴生富也不曾有时间回来，而在当年十月份他回到红花，说是飞往香港参加会议的，听说我在老家，特地绕道回来会会我，顺便看望老妈妈。
十多年不见面了，吴生富不再是当年又矮又瘦的“小黑皮”，完全是成熟的高级干部的福相。当晚他又叫上另一发小陈洪珍，三个老同学在他家聚会，他家墙壁上巨大的他和江泽民握手的照片告诉我们，这发小已经不是小时侯一起玩耍的发小，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档次上了。席间吴生富多次说要我去帮他（实则我知道他是想帮我拉我），都被我婉言谢绝，可能是我当时在家商店开得风生水起，小富即安吧，最主要是我不想拖累他，给他增加麻烦，我这个人呀沾不得半点光，人常说怕吃亏，我却偏偏喜欢吃亏。
当晩三个发小聊了很久，聊以前聊当时聊未来，三个人都有些微醉。夜深了，在他妈妈的催促声中，我们才依依不舍而别。
第二天早上我还没起床呢，吴生富就来告辞，来也匆匆去也匆匆，这一别竟成了我们的绝别。
再后来我因商店生意清淡(庄上乡亲大数外出打工，店前学校撤并)，再一次背井离乡外出谋生。
再后来有了手机有了网络，联系应该方便多了，但一直都没有再联系他，只是间接从别人那里打听他的情况，因为我自卑，我认为我们已经不在同一个起跑线上，有着天壤之别，不想过多地打扰他的生活。
15年8月的一天下午，突然接到兄弟朋美的电话，告诉我生富死了，我真不敢相信，说“拜瞎说，你是怎么知道的呀？”，兄弟说是他女婿在网上看到的新闻“中国一重董事长吴生富8月3日自缢身亡”。
下班后，我赶紧回家打开电脑查看，真的，是真的，怎么会这样呀，我有生以来第一次失声痛哭，惊动了一起租房的四邻，以为我发生了什么大事呢。
当晚我含泪写下了《谁动了我们的董事长》，其中指出逼死他有一部分原因是他所谓的兄弟和好友，是他们为了自己的利益间接地害了吴生富。还好我当时没答应他帮我，不然我也会后悔一辈子。
吴生富呀，你真不够哥们，你曾说过的等我们老了一起回老家养老安度晚年的，你失约了。
也怪我呀，虽然为了生活四处奔波，虽然自认为你跟他是一个地下一个天上，身份不在一个档次上，假如你还把他当兄弟，经常跟他沟通沟通谈谈心，他有什么心思就会向你诉说，或许他还不会走到这一步……
吴生富离开我们又好几年了，我现在认为老话说得对，“朝里无人莫做官”，你一个乡下小子，没靠山，又远在黑龙江，怎会有好的结果。现在官方和媒体也没给出吴生富的死因，只是说死因成谜，作为发小的我，我相信兄弟，相信他不会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因为他是我从小玩到大的发小！
2021年7月3日作于无锡

作者简介：沈朋道，笔名山石，江苏兴化人，定居无锡，文学爱好者，兴化市作家协会会员，中国乡村人才库认证作家，龙溪文学会签约作家，青年文学家杂志社作家理事会泉州分会理事，有数篇作品发表公众平台和报刊杂志上。

陌上野花

发小亲如兄弟姐妹！

山石

一个是背井离乡四海为家的打工人，一位为企业高管社会精英的董事长，他们之间的兄弟亲意和挚友情源挚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