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考后，我陪落榜弟弟当保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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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考后，我陪落榜弟弟当保安

吴沁潼

四十年前的1986年，蝉鸣聒噪的盛夏，弟弟始终没能收到翘首以盼的高中录取通知书。
种田？脆弱的肩膀，连畚箕担子都超过了他个头；去学瓦工？一个私人工地哪个会用童工。去学木匠？也跟表哥干了几天，说晚上肩膀痛得右臂抬不起来……。
“修地球”的爸妈一筹莫展。
秋日，经霜时节，弟弟竞神不知鬼不觉地摸到我大学宿舍，让我一脸懵逼！
打胖脸充胖子的我，还是热情招待了他，除让他欣赏校园哥特色的建筑外，更是带他领略大学图书馆里抢位置的紧张份围，食堂里排队打饭的斯文作风，操场上那清晨朗朗的读书声……。
夜晚大学熄灯的铃声响了，一片漆黑，弟弟不肯回老家了，竞聂手聂脚地钻进了我的蚊帐。上下铺、单人床，两人侧身而眠。
那年，由于校园里陌生的洗衣机，夜半响声，惊动了熟睡的大学生，“地震了！地震了！”
几次乌龙事件，震惊了海外，上级拨了财政专款，新砌了框架结构的新女生宿舍。
校园招聘广告上贴出了保卫科招女生宿舍男保安（宿管）的兼职广告，一下子吸引起了我的目光！
好在文科班，学业轻松，我刚上大二。文理兼有教室的教学楼里，不象理工科生，贴出了一张又一张挂科补考的学生名单。我一米八的个头，报了名，面试合格后与正式保安一同上岗！
我的特殊囧境，也得到同班保安和校保卫处的同情与默认，白天由弟弟顶班，下午两节课后到熄灯，我上岗兼职保安，晚上让弟弟与专职保安留宿女生宿舍值班室，值夜班，不仅解决了弟弟生活的一日三餐，更让弟弟有了栖身之地。
在那男生宿舍从无保安，女生宿舍两名男保安的年代，也就是唯一使命：让男生一律不准进女生宿舍。一次一名女生突然在宿舍门口晕倒，弟弟与当班保安七手八脚，把女大学生用值班室床单飞快抬到大学卫生室，终于转危为安。女生写了封感谢信给校保卫科，弟弟也因此正式入职女生宿舍的保安！
在那个纯真年代，学生不是在读书，就在读书的路上。女生宿舍有个男保安，也是清闲角色，上午与下午一、二节课的上课时段，宿舍空荡荡的，而下课时节，我又可以顶班，目的是让弟弟旁听校园下午的一场又一场讲座、夜晚一个又一个中、大专、本科夜校班……。因为耳濡目染，那时校园的保安、保洁、餐厅等后勤人员也会“子、呼、者、也”。做大学校园保安除练武功外，还要点文气，不能“秀才碰到兵，有理讲不清”。
弟弟虽中考落榜，但模仿能力强，蒋大为、李双江 、程志的歌也能飘上高音，黄山牌收音机他总爱不释手，一旦“每日一歌”时间，耳朵贴着收音机听，宿舍无人时，他便到附近的男人宿舍厕所里，一展歌喉！
嘹亮的歌声，还是吸引了大学刚刚分配过来的年轻西洋音乐的音乐老师。
“你大几学生？明天来我琴房我教你歌剧！”
弟弟竞也阴差阳错，成了这位后来成为闻名全国歌唱家、音乐家的当初的几个免费的关门弟子。
《苟子.劝学》篇中说，“蓬生麻中，不扶而直，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这十几位一同免费学习西洋声乐的学员，两年后集体去南京艺术学院面试，专业全部合格！
拿着高校专业合格证书，弟弟也懵了，只有破釜沉舟了。
在许多好心人的关心下，凭专业通知书，但在那个多少人上了“高五”、“高六”连高考试卷都摸不到的“预考”年代，相当于高二参加高考，太奇怪了。好在我高邮高中地理老师王华太，高考时三天住他家，帮理历史、地理，“临阵擦枪，不快也光，当年虽名落孙山，也让弟弟感到了高考差距所在！
好在英语只算30分，伤其十指不如断其一指，做保安的同时，1989年的一年，死攻语文、数字，死背历史、地理！难记就问周边的大学生，不懂就关注大学海报栏里各种各样的讲座！
弟弟，白天“立正、稍息”，做大学女生宿舍保安。我代班后，，夜里选择性上混迹校园夜大各成人班里，在高考百米冲刺时，我大学的附中校长与与实习指导老师听到此事后，百般呵护，免费让弟弟旁听高考科目，直至收到大学本科通知书时，才悄悄辞去女宿舍男保安一一“回家种田、结婚生子”！
…

当今日，住在离泰州中学附中校园仅仅是一路之遥的我，听到中考又要来临的我，又不禁遥想起尘封多年的、混迹大学校园做过三年隐身保安我和的弟弟囧事！